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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打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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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歇腳,烈日下,無情的轎子一動不動。

一場惡鬥,無情趕走了歐陽大和冷柳平,但也只是趕走,再次見面的話,這些人一定會用盡辦法逼自己出轎。並且如歐陽大、冷柳平這般高手也是十三兇徒的人,那追擊司馬荒墳的冷血恐怕已是兇多吉少了。

無情的心中沈重的很,正努力收拾心情,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“大師兄,我可又回來了!”另一個也很熟悉的溫和聲音也道:“大師兄,我也來了。”

無情心中大喜,打開機關出轎。面前正是追命和鐵手。

正好一個清甜的聲音自他倆身後響起:“為了保持整齊,我是不是也該叫聲大師兄?”追命和鐵手身形高大健碩,把忘憂擋了個嚴實。

無情臉上因為見到兄弟而露出的笑容消失了,拱手為禮:“可是忘憂姑娘?”

忘憂笑嘻嘻還禮:“是啊。”心中感嘆:無情生得真好啊,只是面色嚴肅了些,語氣也冷淡了些。他剛才笑起來多好看啊,又暖又軟,怎麽一見我就不笑了呢。

忘憂打量無情,無情也在打量忘憂。十三四歲的小姑娘,來歷不明,武藝高絕。心性並不成熟,也沒有武林經驗。十年之前就是這樣的身形相貌,教導過四師弟冷血。這就是之前無情對忘憂的認知。經歷過姬搖花一案之後,連他自己都沒發現,他對這種強大又神秘的女子本能的防備,即使諸葛先生說她不至於居心叵測,也是沒有好感的。

忘憂左右看看問道:“小狼……嗯……冷血呢?”

無情也為這件事頭疼:“剛才伏擊我的人是‘陰陽扇’歐陽大和‘無刀叟’冷柳平。他們也是十三兇徒的人,四師弟可能已經被擒住了。”

鐵手點頭:“歐陽大和冷柳平破不了大師兄的轎子,怕是要用老四逼大師兄出轎。”

忘憂揮揮拳頭:“他們最好不要虐待小狼,不然我一定讓他們後悔到腸子發青。”

追命看無情被日頭曬的有些出汗:“咱們先找個陰涼地休息一下,一會直接去歐陽谷便是。”

無情沒有反對,只是擡頭看他:“為什麽沒回去?”

追命推起輪椅到一邊的樹蔭下:“可不是我不聽話,忘憂的治療術神奇的很,我的傷恢覆了很多,足可動武。”

無情看忘憂一眼,依然冷若冰霜,但是開口:“那多謝忘憂姑娘了。”

忘憂有點不高興,不管是最先認識的冷血,還是後來的鐵手,還有剛剛認識的追命,他們至少都是善意的,這位無情捕頭的疏離有禮卻帶著一種抗拒,可是仔細想想,對剛認識的人這樣也沒什麽不對。這種找不出理由的不舒服,讓忘憂有點不高興。

但是她馬上又發現有趣的事了,拍拍鐵手:“小夏哥,你三師弟看著比你大師兄年紀大好多啊,看著比你也大很多,你們大師兄真年輕。”

對忘憂混亂的稱呼,鐵手已經免疫了,跟她解釋:“我們師兄弟是按入師門的順序排序的,大師兄雖然年輕,但是入門最早。三師弟比我年長,但是入門比我晚,所以叫我師兄。冷血卻是年紀最小,入門也最晚,就是小師弟了。”

忘憂促狹的笑:“這樣啊,果然是冷小四。”

他們的話只稍微壓低了聲音,自然瞞不過前面的追命和無情,追命很給面子的笑了,無情還是面無表情,不過他坐輪椅被推在最前面,別人也看不見他的面色就是了。

停下休息,四人拿出清水幹糧來充饑。

忘憂又看了下追命肩上的傷:“現在還沒事,等到有疼的感覺了一定要跟我說。”

追命笑著應了。忘憂看看太陽:“有沒有幹凈的繃帶?給你包上些,不然汗水碰到傷可疼死了。”

無情轎子裏有,不光有繃帶,還有傷藥。於是鐵手給追命包紮。因為免不了要坦露胸背,忘憂避到一旁,和無情一起吃幹糧。

無情坐在輪椅上,見忘憂過來,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。

忘憂坐在無情旁邊的地上,從包袱裏拿出個燒餅啃著。突然想起件事來:“對了,諸葛先生說你和十三兇徒有淵源,跟我說說吧。”

無情這回顯而易見的皺眉:“先生沒跟你說?”

忘憂咽下嘴裏的食物:“沒,讓我問你自己。”

無情低頭:“他們……殺了我的家人,斷了我的腿。”

很不願意說,但是還是要說。上一個聽他說身世的人是姬搖花。

忘憂點點頭:“先生讓我問你,你一定要自己動手報仇嗎?如果不是,我可以幫你。”

無情垂眸不語。

忘憂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,離近了看,這個人更好看了。不只是清,不只是俊,不光是姣好,也不僅是帥。清奇俊秀,帶著那麽點我見猶憐。雖然猶憐,卻又讓人有一種青鋒劃過七尺冰的冷和傲。

造化神奇,就是有那麽個人會讓你拼命的想各種詞來形容。眼前的無情,就如峰攢雪劍,水掛冰簾,樹倚飛藤,夕照孤煙。美得奇絕,但也百年孤獨,難以接近,容易毀滅。

無情慢慢的握緊了雙手,他手指修長,骨節分明,十指尖尖。現在,本就非常白皙的手更是白的沒了血色。忘憂忽然發現他並不是在思考,趕緊把手裏吃了一半的燒餅放下,起身靠近無情:“怎麽了,很難受嗎?”

忘憂去抓無情的手,無情避開了。

忘憂一楞:“我幫你看看,我會治病的。”

說著又去撈無情的手,這回就一把撈在了手裏。不是無情不躲,而是忘憂這下太快,他來不及躲。

於是,一只手被人抓住的無情另一只手攻上來,口中低喝:“放開!”

忘憂沒料到他反抗如此激烈,但無情本就是沒有內力的人,如此近的距離制住他並不難。

忘憂輕松的化解了他的進攻,把他另一只手按在他自己的右臂上。現在的姿勢是,忘憂的右手抓著無情右手的手腕,忘憂的左手把無情的左手按在了無情的右臂上側。

忘憂有點生氣了:“不要亂動,我幫你看看。”

無情掙紮的很厲害,白皙的手腕已經發紅了:“不用。”

忘憂不敢再加力,只嘴裏威脅:“再亂動我就打你了!”

無情哪裏是能被威脅嚇住的人,右臂一側,被人按在右臂上的左手飛快的撤回,撤回的同時已經扣了枚飛刀在指尖。忘憂從沒感受過這樣明顯的厭惡,憑她的眼力已經看到無情指尖多出一抹銀光。

於是忘憂更生氣了,生氣的結果就是她一把抓住無情扣了飛刀的手,從他手裏搶過了飛刀。做暗器用的飛刀三寸多長,捏著尾部的綢帶,忘憂用飛刀打了無情左手的手掌。

“啪!”清脆的一聲。

無情石化。察覺這邊有些不和諧就一直關註這邊的鐵手和追命也石化。

忘憂自己也楞了一下,不過也馬上反應過來,重新抓住無情的手腕,萬物生化為千絲萬縷探入無情體內。隨後,心法運轉,並不像之前治療別人那樣努力修覆,而是化為涓涓溪水流淌過無情全身。

在探查過無情身體之後,忘憂就不生氣了。這人身體差成這樣,內傷糾纏五臟六腑,正逢哮喘發作,他的氣管正在快速的充血。若是普通武林人,還可以用內力壓制,但他偏經脈脆弱的無法修習內力。就這麽生生挺著,也只能生生挺著。

這個人就撐著這麽一副滿身傷病的脆弱身體,不分寒暑的奔波。天下四大名捕啊,好大的名頭,辦過多少大案,抓過多少巨犯,又受過多少傷,犯過多少病才得來的。他外號叫做無情,但是要用這樣差的身體做這些事,又怎能不無情。因為沒有時間啊,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長眠地下了,哪有那麽多時間千裏押送人犯,不如直接殺掉,好節省時間再破下個案子。

忘憂突然理解他了,理解了之後,就決定要治好他。對,治好他,看看一個不再有病痛的無情能夠做到何等程度。

於無情,手掌上的疼痛還未消失就再次被人抓住了手腕,接著便是內力湧入身體,這股內力像一只有魔力的手,輕柔的安慰著自己叫囂的經脈。

無情一向都知道:自己的身子不好。除了不良於行,他還身患許多種病。由於他常坐著、躺著,所以遇寒則手足冰冷,逢熱則遍體流汗,大解之時,常流鮮血,怵目驚心。有時候,那種麻木的感覺,從盆骨以下直升到上身來,而且,多還凝聚在左頸之下,連左手也常麻木起來。他懷疑自己的左手是不是也遲早會像雙腳一樣廢了。

因為知道不夠健康,所以他更急著去辦案破案。專一而集中,甚至不欲掌權,不要升官,連名位也棄之如敝展。他只想,既來到這世上,在離開之前,多做幾件事,尤其是好事。多救幾條命,尤其是好人。多殺幾個家夥,尤其是壞蛋。那就不枉此生了。

身體逐漸安靜,每一寸都在享受。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裏,溫暖之中還帶著些說不出來的感覺。無情突然發現,這種感覺,名為:安全。

等無情睜開眼,發現一只大手正托著自己的頭。竟然真的睡過去了。

鐵手收回手:“大師兄醒了?放心吧,只睡了一盞茶時分。”

怕無情滑落,鐵手一直托著他的頭。追命的傷已經裹好了,現在坐在一旁的樹蔭裏一只手捏著半個燒餅,另一只手往嘴裏灌酒。低頭,忘憂縮成小小一團蹲在輪椅旁邊,手裏拿著根樹枝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,眼睛偷偷的往這邊看。無情下意識的動了動左手,臉漸漸紅了起來。

一時,追命喝酒,鐵手看天,無情低頭,忘憂畫圈。尷尬的夠夠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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